星云的茶盏碎片还在脚边,茶水已经渗进砖缝,像一道褐色的疤。
主盟摸了摸胡须:\"辰时五刻...还有半柱香。\"他话音未落,天际突然传来闷雷。
所有人抬头。
原本晴亮的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乌云,像被谁打翻了墨砚。
风从西南方向卷来,带着湿润的土腥气。
第一滴雨落下时,正好是辰时五刻。
雨越下越大,演武场的青石板很快积起水洼,先前玄鸟留下的火星\"滋啦\"一声熄灭。
\"西南方向!\"雨露的声音从演武场角落传来。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西南方的屋檐下,隐约能看见几面水蓝色的符旗在雨中翻卷——正是苏隐昨夜塞给云影的卦图,被云影悄悄传给了雨露。
符旗周围腾起细密的水雾,像无形的手将雨水引向北方山坳。
\"这...这是引水符阵!\"老算师拍着大腿直跺脚,\"原来苏小友早有准备!\"
星云的脸白得像浸了水的纸。
他望着雨幕里从容而立的苏隐,突然想起三日前在青牛部落外,这小子蹲在泥地里给老族长算凶吉时的模样——那时他还以为这凡人算师不过是只待宰的羔羊,却不想这羔羊的爪牙,早就在看不见的地方磨得锋利。
\"本届魁首,苏隐!\"主盟的声音盖过雨声。
他亲手捧出一方青铜令,上面刻着流转的星图,\"此乃天机令,持令者可问洪荒三卷天机。\"
青铜令递到苏隐掌心时,檐角突然掠过一道黑影。
那影子快得像道风,却在经过苏隐头顶时顿了顿,留下一句低语,轻得像雨丝:\"卦象已破,命运再启...\"
苏隐的指尖猛地收紧。
他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后颈泛起细密的凉意——那声音,像极了三日前在西市引灵碑前,那个裹着黑斗篷的神秘人。
夜很深了。
客栈的木窗被风吹得吱呀作响,烛火在案头摇曳,将天机令的影子拉得老长。
苏隐坐在床沿,拇指摩挲着令上的星图。
白天的喧嚣还在耳边回响,可此刻他的心思全在那道黑影的低语上。
\"命运再启...\"他轻声重复,目光落在令上突然泛起的微光里。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在纸窗上投下一片摇晃的光影,像极了某种未显的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