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我。”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众人转头,只见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倚在门框上,背着把改装过的捷克式轻机枪,腰间别着成排手榴弹,身上的军装打着补丁,却洗得发白。“俺是茅山游击队的王虎,带兄弟们在栖霞山打了三年游击。日军敢来,就叫他们尝尝‘麻雀战’的滋味,保证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林晓梅举起相机,闪光灯照亮众人紧绷的脸,将这一刻永远定格:“我建议把这些对话都记录下来。等战争结束,这就是证明我们团结抗日的铁证。”
她突然看向杨涛,眼神坚定,“司令,要不要向国际社会发出通电?把日军的罪行和我们的抵抗公之于众,让全世界看清侵略者的真面目!”
杨涛凝视着墙上的京观照片,照片里堆积的头颅在火光中如同不灭的怒目,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发。”
他一字一顿,字字铿锵,“告诉全世界,南京不是终点,而是侵略者的坟场。让他们知道,中国每一寸土地下,都埋着不肯屈服的魂!我们绝不退缩!”
此时,陈淑贞突然掀开伤员区的帘子,神色慌张:“有位重伤员醒了!他说……有重要情报。”
众人快步赶去,只见担架上躺着个浑身绷带的战士,认出是三天前潜入日军据点的侦察兵。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艰难地抓住杨涛的手,气若游丝:“毒气……他们要在长江……放毒气……”话音未落,头一歪,永远闭上了眼睛。
屋内气氛瞬间凝固,空气仿佛都被抽走。彭博猛地抽出马刀,刀锋狠狠劈碎旁边的木凳,木屑纷飞:“狗日的畜生!用毒气对付手无寸铁的百姓还不够,现在连军队都不放过,简直丧尽天良!”
陆承宗掏出怀表看了看,表盘上的指针滴答作响,仿佛催命的鼓点:“离日军抵达还有四十个小时。我们必须立刻组织百姓撤离,同时布置防毒措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来不及了。”老周翻开密电本,眉头紧锁,“南京城还有两万多老弱病残,靠渡船至少要三天才能撤完。而且一旦大规模撤离,很容易被日军发现,成为轰炸目标。”
杨涛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脖颈处狰狞的毒气疤痕,那道疤痕如同一条扭曲的蜈蚣,诉说着曾经的惨烈:“三年前我能活下来,靠的不是运气,是土法子。”
他转向陈淑贞,目光坚定,“通知各营地,立刻收集石灰、草木灰,用棉布制作简易防毒口罩。告诉百姓,一旦发现江面飘来黄绿色雾气,就用尿浸湿毛巾捂住口鼻!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办法!”
王虎挠着脑袋憨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司令这法子糙是糙了点,但俺们山里人以前对付瘴气也这么干,虽然难闻,可管用!兄弟们肯定照做!”
林晓梅举起笔快速记录,纸张在笔尖下沙沙作响:“我马上联系华侨商会,让他们在海外宣传日军准备使用毒气的暴行。国际舆论压力或许能让他们有所顾忌,就算不能阻止,也要让全世界看清他们的丑恶嘴脸!”
窗外,风雪越发猛烈,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杨涛站在指挥部中央,看着众人紧张忙碌的身影——朱宸在地图前标注防御工事,彭博在给战士们分发弹药,老周在加密情报准备传递,陈淑贞在安排伤员转移……他想起京观下那具被日军剖腹的婴儿襁褓,想起无数死难同胞的惨状。
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告诉所有战士,守住南京,就是守住全中国的脊梁。我们流的每一滴血,都会成为照亮胜利的火种!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后退半步!”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是日军先头部队与外围警戒哨交火了。
爆炸声在风雪中回荡,震得指挥部的油灯剧烈摇晃。
彭博将子弹上膛,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光芒,恶狠狠地说:“来得正好!老子正愁没地方发泄!这些畜生,今天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杨涛拔出佩剑,寒光映照着墙上“还我河山”的血书,那字迹早已干涸,却依旧鲜红如血:“按计划行动。记住,我们不是孤军奋战,三十万南京冤魂,都在看着我们!全中国的百姓,都在背后支持我们!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当指挥部的油灯再次被爆炸声震得摇晃时,所有人都明白,这场关乎尊严与生死的决战,真正拉开了帷幕。
而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决定,都将成为历史长卷中最浓重的一笔,书写着中华民族不屈的抗争精神 ,在岁月的长河中永远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