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联盟初现(1 / 2)

日头爬过草屋顶时,苏隐仍保持着推门的姿势。

星瞳的药力在识海翻涌,他能看见泥墙上每道裂纹里嵌着的草屑,能数清梁上蜘蛛第八根丝的分叉——甚至能听见三十里外山坳里,蚀灵影卫靴底碾碎碎石的轻响。

“系统,显示蚀灵族目标。”他喉结动了动,指尖按在眉心的推演纹上。

淡金界面浮起,画面里三团黑雾正绕着青牛部落打转,黑雾中心偶尔露出尖喙——那是蚀灵族豢养的摄魂鸦。

而在另一重画面中,石虎蹲在柴房角落,用匕首刮腕上的青紫色蚀骨纹,刮下的碎皮里渗出黑血,正滴在一片刻满咒文的龟甲上。

“原来他用部落生魂祭炼诅咒。”苏隐的指节抵着桌沿,指腹被竹筹硌出红印。

石虎之前总说他“妖言惑众”,此刻看来,那敌意倒像是心虚的遮羞布——毕竟谁会对一个能算出“后山有凶兽”的算师百般针对?

除非这算师可能揭穿他的秘密。

窗纸被风掀起一角,带进来几缕山茶花的甜香。

苏隐抬眼,正看见花灵站在门外,发间的蓝布带被吹得拂过门框。

她怀里抱着个竹篮,篮底垫着新鲜的芭蕉叶,叶上堆着几个野山梨,梨皮上还沾着晨露。

“苏算师!”花灵见他望过来,眼睛立刻弯成月牙,“我阿爹说你救了部落,让我送些果子来。”她跨进门时,裙摆扫过门槛上的青苔,“对了...白鹰部落的人今早来换盐巴,白鹰首领问起你,说想听你讲讲‘算天’的本事。”

苏隐放下算筹,目光落在她发间晃动的蓝布带上——那是青牛族长夫人的遗物,花灵总说戴着能“听见阿娘的声音”。

他伸手接过竹篮,指尖触到山梨的凉润,开口时声音放得很轻:“白鹰部落的熊将军可曾说,白鹰首领为何对我感兴趣?”

“熊将军喝了三碗米酒才说的。”花灵蹲下来拨弄他桌上的算筹,竹筹相碰发出细碎的响,“他说白鹰首领上个月在祭天的时候,看见天上有‘血云裹着星’,找了三个巫祭都没算出吉凶。熊将军说...说您上次算出凶兽潮的卦象,和白鹰首领看见的血云有点像。”

苏隐的指腹摩挲着山梨上的露珠,脑海里突然闪过推演界面里的另一幅画面:青牛部落与白鹰部落的族旗并排插在山岗上,蚀灵影卫的黑雾撞在两部落的防线前,碎成齑粉。

他垂眸时,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花灵,你明日可愿陪我去白鹰部落?”

“我?”花灵的算筹“当啷”掉在桌上,耳尖瞬间红到脖颈,“阿爹说女孩子家不该抛头露面...不过...”她忽然挺直腰,下巴抬得老高,“我阿爹还说,青牛部落的女儿要帮阿爹守家!苏算师要谈大事,我可以帮着递茶倒水!”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沐风的身影撞进草屋,腰间的兽骨短刀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苏算师!我阿爹说你要去白鹰部落?带我一起吧!我力气大,能扛行李,还能保护花灵!”他说着撸起袖子,手臂上的肌肉绷成小丘,却在看见花灵的眼神时,耳尖慢慢红了。

苏隐望着这两个年轻人,忽然想起推演界面里,青牛部落的篝火照在结盟的契约上,而契约旁站着的,正是沐风举着火把、花灵捧着酒碗的身影。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星瞳带来的感知力仍在翻涌,这次他清晰地捕捉到后山竹林的地脉节点在震动——那是灵气汇聚的前兆,或许能用来布置防御阵。

“明日辰时出发。”他起身将竹篮里的山梨分给两人,花灵接过时指尖发颤,沐风则把山梨塞进怀里,说要留着路上吃。

草屋里的光线渐暗,苏隐望着他们跑远的背影,听见花灵的笑声飘在风里:“沐风你慢些!别把山梨摔烂了!”

夜色漫进草屋时,苏隐摸出怀里的星瞳草茎——方才分给花灵山梨时,他悄悄把草汁抹在两人手腕内侧。

现在他能感知到,两缕极淡的星光正随着他们的脚步移动,像两颗小灯,照亮他们回家的路。

窗外传来乌鸦的啼叫,比白天更凄厉。

苏隐推开窗,看见那只羽尖染黑的山雀又停在老槐树上,爪间的羽毛滴着血,在地上洇出个小血点。

他望着血点里倒映的月光,忽然笑了——蚀灵影卫来得正好,等他从白鹰部落回来,正好让他们看看,青牛部落不再是任人拿捏的羔羊。

次日辰时,晨雾未散。

苏隐背着竹箱站在部落门口,花灵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裙,怀里抱着装契约的木盒;沐风扛着装满盐巴和兽皮的麻袋,短刀在腰间叮当作响。

青牛族长拍了拍苏隐的肩,目光扫过两个年轻人,叹道:“早去早回。”

三人转身走向山径时,苏隐回头望了一眼部落的木牌楼。

晨雾里,牌楼上的“青牛”二字若隐若现,而在更远处的山坳里,三缕黑雾正贴着地面,缓缓逼近。

山径上的晨雾沾湿了麻鞋,花灵的蓝布裙角已洇出浅灰的水痕。

她抱着木盒的手紧了紧,偏头去看走在最前的苏隐——他的竹箱在腰间轻晃,每一步都踩在晨露最重的草叶上,像在循着某种看不见的轨迹。

“苏算师,你看那棵歪脖子树!”沐风突然用下巴指向前方。

山道拐过石崖,一株老松斜斜横在路中,松针上凝着的雾珠正簌簌坠落。

苏隐抬眼的瞬间,星瞳里闪过暗红——松枝间藏着三团极淡的黑雾,正是蚀灵影卫豢养的摄魂鸦。

“花灵,把木盒给我。”他声音平稳,伸手接过木盒时,指尖在她手腕内侧的星瞳草汁上轻轻一按。

花灵只觉腕间泛起凉意,眼前的雾色忽然变得清透,连松枝后那几点幽黑的羽尖都看得分明,惊得她倒抽一口冷气:“是...是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