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昂首答曰:“大王洛阳救母,颖川破贼,岘山救孙文台,义声早着荆楚。今观楼船巍峨如城,旌旗蔽日,隐有龙虎之相。延虽鄙野,愿效犬马之劳。”
刘民细观其人:身长八尺,目若朗星,顾盼间英气勃发,心下暗喜。乃问:“文长所言要事,愿闻其详。”
魏延趋前低语:“某尝为蔡瑁府中执役,偶闻其与姊丈蒯越密议,欲说景升公设鸿门宴加害大王。”语毕,舱中烛影骤摇。
刘民遽然按剑:“此计甚毒!然则当何以破之?”
魏延沉吟良久,拱手缓声道:“殿下宜夤夜轻骑离此险地。”
话音未落,徐元直执羽扇而入,厉声叱曰:“吾主与景升公皆汉室苗裔,素无嫌隙,何来加害之说?此必离间之计也!”羽扇直指魏延:“汝定是景升细作,左右速擒此獠!”
魏延仰天而笑,抚剑叹曰:“尝闻小王爷气宇轩昂,胆略超群,今观之......”忽以剑鞘顿地,声震屋瓦:“不过刘景升之流!汉祚将倾,岂非天意乎?”继而详陈荆州情状:“景升公畏妻如虎,蔡氏牝鸡司晨,黄祖鹰视狼顾。荆襄九郡虽悬刘氏旌旗,实乃蔡、黄二族角力之场,变生肘腋不过旦夕间耳!”
刘民暗忖史载文长乃季汉肱股之臣,于己所拟《三国英雄谱》中位列甲等下品,确系栋梁之材。遂温言劝解,暗藏延揽之意。
刘民闻魏延之言,急止左右,抚掌笑曰:“元直休嗔,此子所言甚合孤意。”遂按剑环视,顾谓延曰:“卿既有良策,试为孤详陈之。”
魏延趋前数步,甲胄铿锵作声:“今刘景升既负盟约,窃据荆襄九郡,何须再守臣节?当速简精锐五百,暗藏利刃于舆轸之间。”言至此,目射精光,“某愿亲率虎贲,护持主公左右。”
徐庶羽扇骤停,蹙眉而谏:“文长此计,莫非要使主公效项庄之舞乎?”帐外忽闻惊雷乍起,烛影乱摇于素屏之上。
魏延昂首振臂,声若洪钟:“昔光武夜渡滹沱,昭烈血战长坂,岂非险中求胜?”复向刘民长揖及地,“若得天时,可效周郎赤壁火攻之计,先取江陵粮仓,再图襄阳坚城。如此则荆襄士庶箪食壶浆,王师可顺江而下......”
“善哉!”刘民拍案而起,佩玉琳琅作响,“董贼西凉二十万铁骑尚不足惧,况区区荆襄之宴乎?”忽见徐庶默然,乃缓步近前,“然兵者凶器,元直可有教我?”
徐庶轻抚案上《太公兵法》,徐曰:“夫英雄者,当审时度势,顺势而为。今江夏黄祖新丧,襄阳蔡蒯相争,此天赐之机也。”忽展羽扇指舆图,“若得遣一上将出竟陵,伏精兵于蓝口聚,则大事可期。”
刘民闻言拊掌大笑,豪气干云:“孤当亲赴此会,效高祖赴鸿门之智,韩信出陈仓之谋!”帐外忽闻战马长嘶,似为应和。当是时也,江风穿帐而过,卷动兵符令箭,飒飒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