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也瞳孔骤缩,指尖的伤口都忘了疼!这气息……太邪门了!
更诡异的是!
就在那两点暗红血眸亮起的瞬间!
阿澈那双清澈懵懂的大眼睛里,极其极其隐晦地、不受控制地……同样掠过一丝微弱的、淡金色的流光!如同沉睡的龙影被惊扰,在深潭之下投下了一瞥!
两道目光——青铜虎那凶戾的暗红血眸,与阿澈眼中一闪而逝的淡金流光——在木盆上方,在蒸腾的血光与氤氲的水汽之间,极其短暂地……碰撞了一下!
没有声音。
没有火花。
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古老共鸣!
“铮!”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金铁铮鸣!
一道极其细微、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由纯粹精神力量构成的暗红色纹路,如同最精密的古老符咒,瞬间在青铜虎的眉心(如果它有的话)一闪而逝!同时,一点极其微弱的淡金光芒,也如同烙印般,在阿澈的眉心皮肤下极其隐晦地……灼热了一下,随即隐没!
血光骤然收敛!
嗡鸣戛然而止!
青铜虎眼眶中那两点令人心悸的暗红血眸,如同耗尽了所有力量,迅速暗淡、熄灭,重新变回空洞的黑暗。
包裹它的暗沉血光也瞬间消散。
木盆里的水恢复了平静。
只有青铜虎身上那些被搓洗过的纹路,在阳光下反射着湿漉漉的、比之前更加深沉幽暗的青铜光泽,仿佛刚才那恐怖的一幕从未发生。
死寂。
后院只剩下玉角小猪疑惑的“哼唧”声和阿澈紧张的呼吸声。
“娘……娘亲……”阿澈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小虎虎……眼睛……红红的……好……好吓人……”
云渺猛地回过神,一把将阿澈紧紧搂在怀里,警惕地盯着木盆里那只再次变得死气沉沉的青铜虎,后背惊出一层冷汗!刚才那气息……绝对不是错觉!这玩意儿……绝对是个邪门的凶物!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那道细小的伤口已经止血,仿佛刚才滴落的血珠只是幻觉。她又紧张地扒开阿澈额前的碎发,仔细查看——光洁的额头,白白嫩嫩,什么印记都没有。
“没事了,阿澈不怕。”云渺强自镇定,拍着儿子的背安抚,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小虎虎……可能……太久没洗澡,有点生气……现在洗完了,它……它睡着了!对!睡着了!” 她努力编着瞎话。
阿澈将信将疑,小脑袋埋在云渺怀里,偷偷瞄着木盆里的青铜虎,大眼睛里还残留着恐惧。
墙角阴影里。
一直“装死”的清虚,鼾声不知何时早已停止。
浑浊的老眼在阴影中睁开,没有一丝睡意,只有一片幽深的、洞悉一切的平静。他的目光,极其缓慢地扫过木盆里湿漉漉的青铜虎,扫过阿澈光洁的额头,最后落在云渺那惊魂未定的侧脸上。
枯瘦的手指,在油腻的道袍下,极其隐晦地掐了一个极其古老、带着安抚与隔绝气息意味的……法诀手印。
一股极其微弱、带着暖意与守护意味的无形波动,如同水纹般无声扩散,瞬间拂过木盆里的青铜虎和阿澈小小的身体。
青铜虎身上那最后一丝躁动的气息彻底沉寂下去,变得如同最普通的古物。
阿澈紧绷的小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在娘亲的安抚下,恐惧渐渐消退,只剩下好奇。
清虚收回目光,浑浊的老眼重新闭上,鼾声再次响起。
只是那鼾声的节奏,比之前……深沉了几分。
几根白发在阴影中,无声地……
沉静了下去。
仿佛刚才那瞬间的血眸与金芒、灵魂的碰撞与古老的契约微光……
都只是……
午后阳光下……
一场不足为道的……
小小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