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刘民骂卫仲道,强龙压地头蛇(2 / 2)

“原是蔡中郎掌珠,失礼。然犬子沉疴缠身,恐难待客。”卫觊拱手为礼,眼底却暗藏阴鸷。

“病笃?依妾观之,怕是作贼心虚吧!”吕雯冷笑掷鞭,惊起檐下栖鸦数只。

“狂徒安敢!”众家丁怒目圆睁,刀剑铮然出鞘半尺。

“卫氏欺人太甚!”刘民突驱马前,虽身量未足却气贯长虹,“吾姊尚未允婚,尔等竟四处散播婚讯,毁人名节。今日若不给个说法——”言至此,稚音陡转凌厉,“纵使血溅五步,亦要讨还公道!”

卫觊面色骤变,方欲叱骂,忽闻内宅传来数声闷咳。但见两僮仆搀扶一人蹒跚而出,来者面覆素纱,身形羸弱似风中残烛,唯露双目晦暗无神,正是卫仲道。

“蔡...…蔡小姐..….”声如游丝,气若悬缕,“在下卫仲道,抱恙在身,未能远迎,还望恕罪。”言罢又连咳不止,素纱渐染猩红。庭前梧桐沙沙作响,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蔡琰见卫仲道形容憔悴,心下恻然,遂随其后而入卫府。

刘民见此情形,胸中酸意翻涌,忽生急智,佯作足踝扭折,跌坐于地,口中呼痛。蔡琰闻声急趋前搀扶,柔声问:“怎生如此?”刘民蹙眉作色道:“偶失步履,痛彻心扉,阿姊怜我,且抱持之。”

此计果奏奇效,蔡琰无奈,只得揽刘民于怀,移步至正堂,分宾主而坐。刘民伏于香肩,犹自指点道:“烦请阿姊置我于首座檀木交椅。”

彼时四人之中,唯张辽年及冠带,本当居尊。卫觊见垂髫小儿竟踞主位,拍案怒叱:“卫氏门庭,岂容黄口小儿恣意妄为!”

吕氏小娘年方八岁,虽总角之龄,最恶世人轻慢幼童,闻言霍然起身,戟指厉喝:“卫氏竖子安敢无状!见莱侯竟不施礼,尔欲效董卓故事乎?”卫觊仰天大笑:“莱侯?若此儿为侯,吾当称王矣!”

吕雯眸中寒光骤现,自锦匣中取出一道明黄卷轴,掷于案上铿锵作声:“建安元年天子敕命在此,尔且拭目!”玉轴金绫间,朱印煌煌如血。

卫觊定睛观之,见其文曰:“诏曰:皇子刘民,天纵聪颖,着封莱侯,食邑千户...…”顿时面色骤变,冷汗涔涔而下。

吕雯按剑冷笑:“见敕不拜,尔欲谋逆耶!”卫觊双膝一软,伏地叩首不止,堂中佩玉鸣鸾之声一时寂然。

卫觊凝眸细视,骤见天子仪仗,惊骇无措,急率卫氏子弟伏地叩首,齐声山呼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继而转向刘民,衽席而拜道:“微臣茂陵令卫伯觎,恭请侯爷金安。”

刘民广袖轻扬,笑若春风:“诸君且起,当先拜谒骑都尉文远将军为是。”

待卫觊与张文远见礼毕,复指吕雯曰:“此乃奋武将军掌珠,敕封玲琦郡主者。”卫氏众人忙又起身,作长揖及地。

及至引见蔡琰时,刘民目含深意道:“此乃吾姊文姬。”卫觊闻之,以卫仲道胞兄自居,暗忖与蔡琰有姻亲之谊,遂自矜身份,竟昂首倨坐,仅略颔首为礼。

其冠上玉蝉映日生辉,腰间青绶纹丝未动,俨然以国戚自许之态。堂前雀鸟忽止啼鸣,满庭朱紫皆侧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