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耶律休哥吐出一个字,如同毒蛇吐信。“慢性的,无解的……除了她定期赐下的‘解药’,无人能解。我的妻儿,我的亲卫将领……甚至,你以为你的智囊团里,就没有被她提前下了套的人?”他目光如刀,扫过大皇子身后那几个脸色瞬间煞白的文士。
大皇子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这……这不可能!她怎敢……”
“她有什么不敢?”耶律休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愤怒,“弑君篡位,屠戮宗室,哪一样她不敢?她留下这毒,就是要我们这些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更要为她驱使到最后一刻!你以为她信我?她只是用我妻儿的命,把我钉死在战场上!”
帐内死寂一片,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大皇子脸上血色尽褪,之前的雄心壮志仿佛被戳破的气球,只剩下恐惧和后怕。他身后的智囊们更是面无人色,有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耶律休哥看着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冷笑更甚。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黑色瓷瓶,瓶身上没有任何标记。他轻轻摩挲着瓶身,眼神复杂。
“这是……”大皇子盯着那瓷瓶,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声音发颤。
“这是她给我的‘解药’。”耶律休哥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更令人心悸,“但也可能是……更毒的毒药。分量,只够一个人吊命。”他刻意停顿,让绝望的气氛弥漫。“她告诉我,若我有异动,这瓶中之物,会让我最在意的人,死得比毒发更痛苦百倍。”
大皇子彻底瘫软在椅子上,冷汗涔涔而下。他此刻才真正明白,自己试图掀起的宫廷政变,在耶律休哥和妖后布下的这张毒网面前,是多么幼稚可笑。他所谓的“万无一失”,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致命的流沙之上。
耶律休哥将黑瓷瓶收回怀中,不再看失魂落魄的大皇子,而是踱步到案几旁。他拿起那份来自赵匡胤的信件——那封他本打算用来迷惑周军或作为最后底牌的信。此刻,他心中有了新的计较。
“殿下,”耶律休哥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大皇子猛地抬头,眼中又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第一,带着你的人,立刻滚出我的大营,找个地方躲起来,祈祷周军破城后能饶你一命。或者……祈祷那妖妇心情好,忘了你这只小虫子。”
大皇子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第二,”耶律休哥拿起那封赵匡胤的信,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目光深邃,“想活命,想报仇,就收起你那套君臣相得的幻想。把你手里能动用的最后一点人手,交给我。不是让你去夺宫,是让你去做一件事——一件能让我们所有人,包括你那可能还活着的妻儿,有最后一丝喘息之机的事。”
大皇子挣扎着问:“什……什么事?”
耶律休哥走到大皇子面前,俯视着他,眼神锐利如刀:“去接触周军。不是投降,是……传递一个‘消息’。一个关于那妖妇行踪、弱点,或者……她真正致命软肋的消息。就用这封信作为引子。”他将赵匡胤的信轻轻放在大皇子颤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