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前。
任康复冒着毛毛细雨闯进省纪委大楼。
他抬头看了一眼灰暗的天空默默的骂了一句。
“叼捏妈,一身老骨头要裂球了。”
任康复不是漠江人,他是一头来自北方的狼。
说错了。
他是来自北方的汉子。
不过。
为了更好的融入人民群众,他最先学会的就是本地大人小孩都爱讲的口头禅。
抹了一把发梢上的冬雨,他丢下匆匆赶来想要撑伞的助理,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快步走进纪委大楼,档案袋在掌心攥出深深的褶皱。
今天。
他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要么立刻放掉白世峰。
要么他吊死在纪委大楼门口!!!
总之。
无论如何。
白世峰今天必须回家。
不然他无法向白也交代。
“叮,八层到了。”
电梯传来冰冷的机械音。
任康复抬眼看了下楼层,电梯门开时,他深吸一口气,皮鞋踏在走廊上的声音像战鼓般沉闷。
“任书记,好久不见。”
收到消息的办公厅主任赵立春小跑着迎上来,目光扫过那个鼓鼓囊囊的档案袋,脸色微微诧异:“郑书记正在开会,您看去我那坐会叙叙旧?”
“小赵,你让我等?”
任康复冷笑一声,镜片后的眼睛寒光乍现,哼了一声:“等南怀瑾把证据都销毁吗?”
他一把年纪了,马上就要退休,还真不怕谁。
谁要是胆敢阻碍他名垂青史。
郑书记又何妨!
照样干他。
赵立春眼皮跳了跳,心想这小老头今天吃枪药啦,火气这么冲,来者不善呐。
他赔笑道:“您说笑了,自从接了您的电话,郑书记一大早组织了专案组在开会讨论……”
“那正好,我进去听听。”
任康复黑着一张脸,大手一挥就要硬闯。
他走了两步突然退回来,气冲冲道:“愣着干什么,带路啊。”
官大一级压死人。
任康复是市委书记,老资历,正厅级干部。
赵立春只是一个小小的办公厅主任,处级干部,当然,这放在别的地方也是普通人家天花板的级别,可在这栋楼里,远远不够看的。
要知道。
这里最大的领导那可是副部级!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任康复出了名的难缠,为人正直,刚正不阿,脾气暴躁,不讨人喜欢,要不然也不会止步于市委书记,还下放到漠江这种十八线小城市“养老”。
赵立春悄悄叹了口气:“这边。”
蒜鸟,蒜鸟,得罪不起。
穿过长长的走廊,他刚想伸手敲门,任康复一把推开会议室的门,十多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
省纪委副书记郑明远正在讲话,见状暗中皱眉,脚下却麻利迎上来,脸色一变笑呵呵道:“老任,来了啊,我们正在……”
“正好!”
任康复大步流星走到投影仪前,从档案袋里掏出一沓文件“啪”地重重砸在桌上,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气鼓鼓道:“看看你麾下的好干部!”
照片像雪崩般倾泻而出。
南怀瑾在金碧辉煌的花语农庄接过金条的特写、原材料商赠送的别墅产权证明、南夏柳海外账户的流水单。
最触目惊心的是那张医疗报告,溃烂的子宫内壁特写,旁边摆着苏尔美掺黑心棉的卫生巾。
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