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筝垂着眼睛,舌尖轻轻舔去沈遐蔚唇上的血色,下一秒上唇传来一阵刺痛,血腥气在口腔中蔓延。
咧开那被鲜血染得红艳的唇,沈遐蔚笑了起来。
现在,唇上的血不仅仅是他的,还有江云筝的。
他下嘴时可丝毫没有留手,既然江云筝那孙子敢占他的便宜,就得付出点代价。
一滴鲜血顺着沈遐蔚的唇滑下来,配上那抹桀骜不羁的笑容,平添一丝妖异之感。
眸色愈发深沉,江云筝喉结滚了滚,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舌尖只有一片铁锈味。
意识到唇上还染着沈遐蔚的血,舌尖的血腥气渐渐散去,铁锈味似乎也变得甘甜。
……还想要更多。
无人的紧急出口通道上,两道人影交叠在一起。
“江云筝!你发什么疯?!”
再次被江云筝一把推到墙壁上,双手被禁锢于头顶,沈遐蔚整个人都笼罩在江云筝的阴影之下。
回应他的是唇上重重印上的吻。
两人的血在口腔中化开,渐渐融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胸腔中的空气全部被无情掠夺,轻微窒息感席卷而至,像是沉溺在无尽深海,沉甸甸的巨石压在胸口,喘不过气。
熟悉的溺毙感。
当初,从刘林他们口中得知孟流光的死讯时,似乎也是这样相似的感觉。
有一只来自深渊的手死死攥住他的脚踝,要把他拖进那无尽荒芜之地,熊熊烈火灼伤他的皮肉,吞噬他的血与骨。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嗡鸣,身体无限地向下沉去,他无法呼救,只能竭尽所能地大口呼吸,像是离水的鱼,坠地的鸟,绝望而无助。
“孟……”
一滴温热的水珠缓缓滑落,砸在江云筝手背上,他的手跟着颤了颤。
身下的人后背贴着墙壁缓缓滑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半仰着头,失神的视线落于半空,像是一条脱水的鱼,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急促地呼吸。
“沈遐蔚——”
心猛地下沉,如同被一根尖针狠狠刺入,几乎穿透了他的心脏,江云筝不复先前的游刃有余,半搂住眼神涣散的沈遐蔚,急切地呼喊:
“蔚神!沈遐蔚!看着我——”
“放松!深呼吸!”
沈遐蔚仍是止不住地大口呼吸着,喘着粗气,眼角滑落的大颗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砸落在地。
——是呼吸性碱中毒。*
沈遐蔚的黑色口罩刚才跑的半路上不知道掉哪了,手边也没有塑料袋,江云筝当机立断伸手,紧紧捂住了沈遐蔚的嘴。
“不要用嘴呼吸,用鼻子深呼吸!”
此刻沈遐蔚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听见耳边的呼喊,转动着漆黑的眼珠,视线缓缓落在眼前半蹲着的江云筝身上。
可他却不是在看他。
沈遐蔚抖着手,揪住了江云筝的袖子,失神的眼神透过他似乎在看另一人,如一汪绝望的死水,藏着无尽的怀念和悲伤。
还有一些江云筝也看不懂的情绪。
来不及去追究沈遐蔚到底在看谁,江云筝半跪在沈遐蔚面前,一只手死死捂紧他的嘴。
寂静的空间中,只剩下沈遐蔚急促粗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江云筝终于感受到手下急促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缓。
胸口呼吸的起伏放缓,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沈遐蔚眨了眨眼睛,视线凝聚,眼前之人的脸才变得清晰。
“我送你去医院。”
虽然呼吸渐渐平复过来,但沈遐蔚脸色依旧苍白得可怕,江云筝俯身搂住他的腰,将人抱入怀中。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