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婋在掩体后面继续大声疾呼:“咸宁县驻军已在赶来的路上,算算脚程,顷刻即至。我知道,你们不过是普通农户,被连青会的妖言所蛊惑。现在匪首已死,若是及时投降,还能留一命回家种地。若是负隅顽抗,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一番喊话结束,不少土匪开始动摇犹豫,面面相觑,无声地交换着眼神。有些人手持的刀剑,刀头甚至已经不再朝前而是下垂。此情此景,其实局势已经控制住,优势在梓婋一方。但是冯护军如何肯罢休,这次带人马出来阻击赵雷一行,本就是想抓了茹子期去敲诈郡主府,不管期间茹子期死了还是活着,只要茹子期在手,郡主府还不是得乖乖听连青会摆弄?谁知道出师不利,先是堂弟被抓,再是损失几个小弟,现在连李军师都被击毙。此时冯护军的挫败感和愤怒值已经到了顶峰。
愤怒之下,理智全无,他爆发出的情绪和动作,让众人始料未及。先是一刀劈退了老金,再是横刀一扫,刀锋将笑尘逼退,最后是纵身一跃,整个人像一只大鸟一般,扑向了梓婋躲藏的掩体。而此时,正好梓婋探头出来观察,眼看冯护军即将扑抓梓婋,原晓朗则亦飞身而上,身形灵巧的像一只燕子。在笑尘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中,原晓朗凌空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冯护军的腰上。冯护军像只折了翅膀的大雕,滚落在地,身上裹满了雪花,还未等他翻身起立,脖子上已经架了三把刀了。
梓婋跌坐在地上,瞪大了双眼,发丝尽乱,满脸鲜血,刚才巨大的惊吓,让她神魂俱灭,连笑尘的声声呼唤都未曾将她叫醒。
“阿姐,阿姐!”笑尘急冲至她的身边,摇晃着她的双肩,但梓婋始终都不曾给他回应,就是怔怔着看着前方。
笑尘顿时慌了神:“阿姐,阿姐,你别吓我。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你看看我,看看我!”
“给我起开!”原晓朗一把将笑尘推开,站在梓婋面前,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啪”的一声脆响,将梓婋的脸都扇侧了过去。这下梓婋略略回过了神,带着疑惑和懵懂问道:“原晓朗,你干嘛打我?”
笑尘松口气跌坐在雪地上,脸上的笑比哭都难看。
冯护军被三把刀押着,不敢动弹,此刻嘴里还在叫嚣着:“识相的就将我们放了,不然等我们当家的出山,有你们好看。”
梓婋稳稳心神,在笑尘和原晓朗的搀扶下站起来,走到冯护军的面前,先是什么都没说,而是眼神扫视全场。只见整个后院,杂乱一片,倒下的人,在夜色下发黑的血,残肢断臂,在盈盈月光下,修罗场似的。己方的镖师,已经有五个被蒙上了白布。对方的土匪,也横七竖八地躺倒至少有十个。一片惨淡,双方就某种意义上来说,皆输。
梓婋抹了一把脸,语气森然:“满意了?死了这么多人,你得到什么了?”问完不待冯护军回答,就吩咐道:“去把冯老板带过来。”
就近的镖师立马就将人押了过来。梓婋不是个喜欢虐待俘虏的人,所以冯老板自从被抓了后,除了被绑着,没有受到一点伤害,身上的衣服,头上的头发,都一丝不乱,成了在场唯一一个干净整洁的人。
冯老板被捆着,被推搡着,一路跌跌绊绊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他看到被钳制住的堂兄,看到现场这惨烈的一幕,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噗通一声跪在冯护军面前,痛哭流涕:“大哥,是我对不起大家!大哥!”他整个人随着哭喊声卷缩起来,匍匐在地,言语中的悔恨,让冯护军也红了眼。
“若不是我心急想着立功,提前给他们下药,就不会有现在。我错了,大哥,你杀了我吧,我还有什么脸活着面对众兄弟啊!”冯老板哭声哀哀,句句求死。在堂弟的话语中,冯护军咬紧了牙关,满脸的恨意,却始终无法挣脱镖师们的钳制。
梓婋开口道:“后续还有多少人马?什么时候到?”
冯护军愤怒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惊讶,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