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上只有孙国华和司机还有刚刚调配过来的胡大队长。
孙国华说:“我们也进村,跟着他们先去砖窑……”
五月的夜粘稠得像化不开的墨,耿长峰攥着对讲机的掌心沁出冷汗。车载电台里传来电流杂音,西岗村方向隐约飘来零星犬吠,他抬头望向仪表盘——十一点三十一分,比预计晚了六十秒。战术背心上的警徽随着颠簸轻轻撞击,发出细微的金属震颤。
\"各小组注意,目标区域进入五百米范围。\"耿长峰压低声音,余光扫过后视镜里十二辆特警突击车组成的铁流。夜风卷着煤灰钻进车窗,远处砖窑厂的烟囱正吞吐着暗红火星,像蛰伏的巨兽吞吐着危险的信号。
车轮碾过碎石的脆响惊起成群野狗,犬吠声浪中,耿长峰率先推开防弹车门。手电筒的强光刺破夜幕,照亮斑驳的窑墙,墙缝里渗出的暗红污渍在光束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行动!\"他低吼一声,二十余名荷枪实弹的干警如黑色潮水涌入厂区。
在砖窑场的西侧,有一排低矮的房子显得格外突兀。这些房子的窗户都被装上了铁护栏,仿佛是为了防止什么东西逃脱一般。而那扇大铁门更是紧闭着,上面还挂着一把厚重的锁,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感。
当探照灯的光束照在这排房子的一角时,一个铁笼赫然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铁笼里蜷缩着一个人影,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吓到了,突然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
耿局长见状,毫不犹豫地命令干警们立刻破锁强行进入这排房子。随着“咔嚓”一声,锁被打开,行动队员们如猛虎下山一般冲进了房子里面。
然而,当他们真正看清屋内的景象时,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原本以为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没想到里面竟然是如此的惨不忍睹。
只见屋内的地上铺着木板和稻草,这显然就是所谓的“床铺”。而在这些“床铺”上,躺着好几十张面容麻木的脸。这些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对突然闯入的人们毫无反应,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们。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很多人的脖颈上还绑着铁链,这些铁链在强光的照射下,泛着令人心寒的冷光。显然,这些人是被囚禁在这里的黑劳工。
还有一些人的脚踝处,那原本应该是光滑的皮肤,此刻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溃烂的伤口仿佛是被恶魔侵蚀过一般,脓血四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而更可怕的是,这些伤口上竟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它们在伤口里蠕动着,贪婪地吞噬着腐肉,那恶心的场景让人简直不忍直视。
仔细清点人数,经过一番统计,这里一共有三十个人。他们或坐或躺,面容憔悴,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这些人多数都是智障人员,他们无法清晰地表达自己的遭遇和经历。然而,还有一部分人是被黑中介骗来的正常人,他们原本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却被无情地卷入了这场噩梦之中。
在那位老头的指引下,干警将今天逃跑被抓回来的那个人找到,就绑在后院的一棵树下,浑身血肉模糊,已经奄奄一息了。
经过简单了解,这个人叫刘德强,是邻省人,今年才十九岁,过完春节,来到燕赵城,花了五十元,本想让中介帮找一份工作,谁料想,竟然被这家黑中介给拐卖到了西岗村砖窑场,最初比较反抗,被赵宝伟的打手们给打的差点儿没命了,只是因为他比较年轻,能够干活,所以没有真得往死里打,否则,他小命早就没了。
还是这个同样被拐骗来的好心的老头偷偷安慰他,先保住命,否则,你死了,你家人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小伙子这才放弃了反抗。
今天下午,他趁着解手之际,准备往山里逃跑,可是没一会儿就被几条大狼狗给追上了,也就是孙国华他们进村时看到的那一刻。
被抓回来后,被那个叫刘青春的打手领着人一直打到他昏迷死过去。
当市委书记于长久和耿长峰局长以及干警们看到这一惨景,不禁怒火中烧,暗暗发誓,一定要严惩凶手。
而在不远处的孙国华,当他亲眼目睹眼前这一幕惨不忍睹的景象时,整个人都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在这个看似文明进步的时代里,孙国华一直认为这样残酷和血腥的场景只会存在于电影或小说中。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地摆在他面前,让他意识到即使在现代社会,人类的黑暗面依然存在,并且可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突然爆发。
孙国华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眼前的惨景就像一道深深的伤痕,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在老头的指引下,干警们又找到一个小房子,在房头一个大铁笼子里居然还有一个人,铁笼打开的瞬间,一名骨瘦如柴的少年瘫倒在他怀里,微弱的气息喷在他颈侧:\"救救...其他人...\"
破晓时分,多辆救护车的红蓝警灯刺破晨雾,拉走了十多个需要及时抢救医治的被囚劳工。
在不远的西岗村方向,胜利的消息也传过来了。对讲机里传来了刑侦支队长那充满激动的声音:“耿局,主犯赵宝伟已经落网!所有涉案人员都已被成功缉拿!”
东方的天际渐渐泛起了鱼肚白,黎明的曙光洒在了耿长峰局长的身上。他缓缓地摘下了警帽,感受着晨风轻轻拂过那被汗水浸湿的鬓角。这一夜的奋战终于有了结果,三十二个破碎的家庭,即将在这个清晨迎来他们迟到的团圆。
而在这一夜里,孙国华并没有直接参与具体的办案工作,他只是默默地跟随着,用他的眼睛去观察,用他的耳朵去倾听。他坚信于长久和耿长峰一定会认真对待这件事情,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严重了,地方党委和政府必须下定决心,彻底铲除这股恶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