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语气不疾不徐，放下戒备的情况下或许可能会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但可惜现在的情况，零完全没有心情去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她盯着对方，语气不善

“但我更想知道，为什么愚人众恰好选在这个时间”

零与博士遥遥相望

博士自顾自说了下去：“你身上带着女士的东西，为了防止某些执行官跑丢，我曾经在我经手的作品里，加了点东西”

听到这话，零藏在斗篷下的右手缓缓握成了拳

博士还在继续说

“而我刚好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没想到除了旅行者，还有你这样的异界来客……可惜，接触你的人都不争气，那只有我自己来了”

博士继续观察着零的表情，发现对方虽然隐含怒气，却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情绪，便继续道

“我来猜测一下，你把女士藏起来了，是吗？虽然她确实是在这个世界死去了，但凭你的本领，我觉得，她或许还在什么地方活着……是这样吧？”

“你想怎样”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愠怒

博士藏在面具下的目光将零来回打量，口中的话语图穷匕见

“把她交出来，她属于愚人众，或者……你来代替她”

“你好像很有把握”零垂下头，再次抬头时覆盖在左眼的黑暗花已然消失，醒目的红色瞳孔锁定了博士的身影“但是我不打算和你讨论这件事”

与话语同时，飞掠而来的藤蔓狠狠朝着博士站的位置抽了下去，博士往后一躲，做出手势，周围的愚人众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武器对准了零

特制的捕捉网落下，借助了四方八方之网的技术，可以对命中的目标形成一定拘束作用

邪眼驱动的捕捉装置，在缠住目标后会注入大量邪眼能量，也会形成能量场影响行动

按照博士的推测，零的能力一定程度上会被邪眼抑制，而多重捕捉装置则能够保证难以短时间逃脱

甚至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将刚刚取得的一点空间研究的成果应用在这里，试图抑制零穿越空间的能力

——对于感兴趣的实验体，他一向很舍得下血本

但这一次，博士并没有如自己预料中一般得手，网被拱卫着零的黑暗植物挡开，捕捉装置也被尽数损毁，而空间封锁……

一层蓝色的火焰围绕在零的身边，将她的身影逐渐遮蔽，也将试图困住她的空间能量破除

“你对我有想法，我们还可以好好谈谈，但你要牵扯我在意的人，那就没得谈了”

黑暗植物收到了号召，在原有植物的残骸上开始疯长，向周围的敌人攻去

透过植物间的空隙，博士惊觉对方已经没了踪影，试图寻找，但周围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

……风声？

背后一阵呼啸声，博士向旁躲去，但紧跟着又是几道风声，他被烟花杖狠狠打趴在地上，接着就被涌上来的黑暗植物团团缠住成了一个只剩头露在外面的蛹

“你……”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冰凉的触感抵上喉咙，博士将话语收住，安静地审视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

那头顺滑的白发掺杂了缕缕黑色，左眼亮着警告般的红色，透着杀气，右眼依然是蓝色，平静无波下藏着涌动的暗流

——是没料到的后手，但也不算亏，新情报拿到了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又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零盯着面前的博士看了一会，突然道

“你听得见吧？多托雷，或者说，该叫你本体比较合适？”

零的目光冷冷，看着面前的人

“这具躯体的灵魂是异常的，只是一部分碎片，外表看似强大，但也仅此而已了，不过你们之间的联系，已经足够我寻得本体和其他碎片了”

她没有得到回应，顿了顿，脸上出现了一个看似天真却恶劣的笑

“你说，让你失去这一个切片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你了？我还有些灵魂方面的手段，你要不要听听？”

说完，零就等待着，好在这次没有等待太久

对方再开口时已经没了之前的轻佻，只是平淡道

“你想怎样？”

零收了笑容

“你不该牵扯无辜的人进来，你对我出手，可以，对璃月，不行”

“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毕竟「富人」为了这件事给我提供了足量的资金，我也不过拿钱办事。而且，他与璃月积怨已久，也多次暗地交手，总不能干涉他们的私人恩怨吧？我不过是借了这个机会想将你抓走而已”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利益？”

“那你以为天权凝光就是什么好人吗？能坐稳那种位置，谁能没点私心？哪怕是你也是带着私心，不是吗？”

“但璃月有我的朋友，这就足够让我这次与他们站在一起”

“可笑，女士也是你的朋友，你又为什么不能与愚人众站在一起？”

“不一样的”零垂下眼帘“她现在是罗莎琳，不是执行官「女士」，她与你们没有关系”

“是女皇给予了她活下去的机会”博士盯着零“为此付出生命是她的荣幸”

零也抬眼与他对视，分毫不让

“「女士」已经死去，这条命也还给你们了，她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对你们就更没有什么值得留手的情分”

长久的沉默后，博士嗤笑一声

“真是后悔啊，没从一开始就将你带入愚人众，放任你成长到这样可真是浪费”

「如果留在你们身边，那才是浪费她的天赋」源不知何时站到了零身旁「你们不会懂的」

“呵呵，没有关系，我也不需要懂，言尽于此，这块切片就随便你们处置吧”

说着，博士的主意识就要离开这具躯体，源和零在目光交汇的一瞬间做出了决定

零的眼中红光闪烁，紧盯博士，与冥龙锁定猎物时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份作用于意识的威压

博士一时不察被这股能量直接命中，稍微一愣神便又被源的力量缠上，惊觉想要脱身，却发现灰色的能量顺着意识快速包裹住整个主体灵魂，他再也不能分出灵魂去驱动新的切片了

“你们！”

又一股巨力，将他的意识彻底驱出这具躯体，在被迫返回主体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零

她用火焰点燃了已是空壳的切片，似乎感受到了博士的目光，抬起头，向他离开的方向笑着挥挥手

“一路走好～”

源看着零的模样轻轻一笑，转而也看向博士的方向，目光冷漠，能量带着威压铺天盖地向他席卷，却只是在他与零之间形成了一层屏障

「她不想杀你，你最好也别来碰她」

博士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发觉了些不一样的地方

零和源表现出来的实力看似只是中上水平，但从灵魂的角度看，或许已经可以胜过所谓的神明

灵魂为「神」，躯体却不是吗？

博士心中有一个新的计划慢慢成型

对于这种实验体需要更多特殊准备，至少现在只能退避，等更有实力再与他们“谈谈”好了

↓

“虽然如此，他应该不会放弃吧”零看着切片在自己面前燃成灰烬，博士的主体意识也离开了，依然是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因为在那会察觉到微弱的邪眼能量的存在，我实在不想释放暗能，对我而言还是太难控制了”

「你其实还是在排斥暗能」

“……好吧，我承认这点，我确实是害怕，这没办法……我已经在尽量克制了”

周围的植物在暗能和邪眼双重能量的影响下蔫蔫的，零苦恼地敲了敲脑壳，手里凝聚出了一团金色光芒

黑暗植物纷纷退避，寄生在身上过度生长的植物也退回到手腕上，零驱动手中的光团将周围环境的暗能和邪眼能量中和，又开始凝聚光翼一个个扔到还能救回来的植物上面，以此掩盖那部分已经彻底枯死的植物的空隙

一番折腾下来，大抵是不会有人发现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战斗了

——如果忽略那边那堆在刚刚的战斗中被打倒的愚人众的话

切片可以被烧了，但是被黑暗植物打得晕头转向或者昏迷不醒的愚人众明显是不能这么处理的

思来想去，零捏了只白色飞鸟准备给凝光传信，却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由远及近

“很厉害嘛，看来，我上次是意外得手喽？”

之前遇到一次的蓝发女人从石头后现身，顶着零复杂的目光道

“这些人就交给我吧，不用通知凝光了……怎么，你这样看着我，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吗？”

“名字”零看着她“你知道我的名字，但我还不知道你的，这不公平”

对方略微思索，笑了起来

“只是名字吗？……好吧，我是夜兰……不过一句忠告，你这种小朋友，还是不要与我过多打交道为好”

“你还是想想怎么把这些人带走，以及怎么破除这里残留的空间异常吧，”

零中和掉了异常能量，收起手里的光团，又对夜兰认真道

“以及，我的实际年龄并没有外表展现出的这么小，我不是小朋友”

空间出现了蓝色的裂痕，破碎出能容纳一人离开的通道，源重新化为摆渡灯飘在零的左肩跟随进入通道，随后通道闭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夜兰盯着那消失蓝色光芒，下意识摸了摸手上的镯子

“真是……她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

山间又有脚步声响起，是夜兰提前通知的千岩军赶来了，但她并不打算现身，而是藏身在暗中看着他们将人抓走，这才用自己的术法破除周围的封锁离开

这些愚人众自有处理他们的人，现在，探寻清楚一位未知强大的存在才是目前的要紧事

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又会去哪里，只能凑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