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远在盛安城紫明宫寝殿内的晖帝,他正坐在条案前,翻着孟松青给他留下的国策。
这几本书都是孟松青亲手为他撰写。
晖帝一边看着孟松青的字,一边叹气:“老师,你让我任江垚为横淄刺史,如今便可挟制穆锦安。”
晖帝并没有得意,害死自己老师这件事,他心里一直很愧疚,他愈发清楚孟松青的才能和深谋远虑。
晖帝坚信只要拿下穆锦安,对待朝臣权衡把控、恩威并施,再按照孟松青留下的锦囊妙计和治国之策行事。
大盛江山,他定能坐稳!
晖帝又看着大盛舆图,他在蒙蒙细雨中望着北边方向。
他看着众人都看不到的棋子,一张面孔肃然:“北边横淄、涿、幽、燕州四州必臣服于朕,外抵异族,内挟穆氏!”
晖帝手指从东北横淄一路往南指着涿幽燕三州,又向西河原、北玄朔指去。
连在一起的八州成了他稳固皇权的血海,阴森又抱屈的将士白骨在大盛舆图北边奋力嘶吼。
却只能被他贪婪的帝权之掌压了下去,将士们听不到帝王盘算:
“待江垚和陈横望攻下幽州,四州兵力足以拿下河原,穆景翊必死无疑,接下来就是河原北边的玄朔两州。”
“周思礼巡税只是表一,统一北边兵马才是朕的谋算。”
“朕需培养忠诚于朕的良臣武将!待朕收服北边兵力最强的八州,天下军马唯朕马首是瞻,朕不用受任何世家威胁,便可开创我的宏图霸业!”
他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是当着朝臣面继承皇位的帝王,他要将所有权力都把握在自己手中。
殿内没有妃子伺候他,殿外风声鹤唳,屋檐下的灯笼剧烈摆动,太监们站在廊下守夜,禁军提刀严密巡逻每处。
细雨敲打着永不低头的皇竹,竹林在风雨中发出高昂叫阵声,晖帝的背脊不可能歪在异姓王女子穆锦安脚下!
明亮的红色灯光在大盛舆图中心翻滚跳跃,直达北边涿州。
盛磐竹站在已停雨的长街中,他盯着涿州北边的烽火狼烟,冲天烟雾和火光勾勒出晖帝胸有成竹的笑脸。
这一出坐山观虎斗、全然困在棋局里的利器们恍然大悟!
周思礼不过是挑起战争的幌子,因为穆锦安不会轻易出兵,她不能不顾还困在紫明宫的五百孤儿。
晖帝是想等收粮和军饷,可北边幽、涿、燕、横淄四州近距环绕,行军无需大量粮草。
今日攻城之战,四州可自供自足粮草。
着急统领兵马的人是晖帝!现在穆锦安攻打涿州,横淄就是师出有名,无人能议论晖帝!
盛磐竹在春寒料峭的夜晚打个冷颤,他是想在乱世中谋贵路,可他不喜欢无形被掌控的感觉,他有自己的计划。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谨慎谋划许久,竟钻进晖帝的阴谋中。
这迷药让他脑子越发糊涂,他已经失了西门,他该如何抉择?